文章

顯示從 11月, 2006 起發佈的文章

深水埗

前兩天,在深水埗一帶走了大半天。 在密麻麻的飄飄細雨中,由僻靜的填海區一直走到喧鬧的市中心。 一串串零碎的片段由腳走到上腦, 白胖的童年妙齡的姐姐百無聊賴的三母女…… 忽然發現,原來與深水埗有著零零碎碎的不解之緣。 我還沒出世時家庭曾在深水埗生活過, 姐姐曾每天走到那間後來總是在大門落下大閘像監牢的女校就讀, 後來我要前往訪問,終於知道下大閘的來龍去脈。 早前電視特輯講述另一間名女校因校舍重建要借此校幾年, 師長如臨大敵,某被訪男老師還皺著眉頭煞有介事說: 知道這區有一樓一鳯,有供應即有需求,所以我們要特別小心……云云。 後來片中兩個穿純白旗袍校服的女生在優哉悠哉的穿街過巷, 面對鏡頭說:其實發現這裏也有很多和藹的街坊,沒老師說得那樣恐怖。 更突顯了皺眉老師的過度緊張。 說實在,哪個地方沒「需求」?生活在黑區的不是人? 天水圍城,連深水埗也同是註定被標籤的小社區。 後來我家搬離深水埗,姐姐卻又緣分未盡的回到該區工作, 假期時媽媽經常帶我等姐姐放工一起在附近飲飲食食, 姐姐工作的診所又幾乎是我們的家庭醫生, 大病小病都長途跋涉到那裏走幾層樓梯去求診。 那年代的「雷生春」舊樓下面是租書的小舖, 姐姐有時會帶著我在那裏翻她的言情小說。 我當時常問,究竟是「雷生春」還是「春生雷」呢? 後來連我也走到深水埗附近工作, 每天乘坐小巴大叫柏楊街有落。 然後走過雷生春再穿過小巷到後面的辦公室, 又過了幾年。 結婚了,湊巧又選中了大閘女校附近的教堂行禮…… 孩子快上小學了, 學校又在深水埗。 小時候,大夥兒去完婆婆坪洲的家度假, 就會乘船回程,在中環轉小輪回佐敦或深水埗碼頭, 轉巴士回家。 那天,我從學校替孩子註冊完後, 離開學校,想起從前這那一帶, 不遠處,就是深水埗碼頭。 兜兜轉轉,總有不解之緣。

創作與自我

和樹與天,談起創作,特別是關於舞台的,戲劇的。 天說,文本就是文本,是預了會被修改,再造,磨合,裏面沒有自我。 集體創作,怎能有ego呢,要曉得放下自己。 Ego。 寫作,卻是非常自我,而且主觀的。 我經常想起人物特寫。 過去一向喜歡看人物訪問,看人怎樣寫人,怎樣看人,怎樣做人。 但後來發現,報章上好些人物訪問都很樣板,那或許與記者的專業訓練有關。 要有lead,然後描寫外觀,加一兩句精警說話,保持客觀,盡量不用「我」,之類之類,齊齊整整的。 又或者電視上的名人訪問,名主播在適當時候擠出表示認同或禮貌的樣板笑容,偶然故作牙尖咀利的所謂尖銳問題,那麼刻意造作人工化。 近年讀星期日明報發現偶有佳作。「什麼人訪問什麼人」,訪問人的未必是專業記者,也就沒有一套現成的所謂專業格式,有點raw,但也更真。從主觀出發,我怎樣看你,feel你,和整個環境,及氣氛。 當然有人說,你要尊重受訪者,不能亂寫,不能用幻想代替真相。 所以我覺得,要寫出好看的人物特寫,裏面要有信任。 訪者與被訪者,最好有一定的交情。你寫的,你問的,不是為傷害我,或者,應該不會曲解我。 甚至,兩者已分不出誰是真正的主角,呈現彼此的我思我想。 甘國亮主持的《數風流人物》,頗有看頭。 沒有真心誠意的故事,怎會好看。 過往做過不少人物訪問,經常覺得,那些不能出街的,往往是最觸動人,最能引向真相,甚至揭示人性真貌的精彩部分。 從這方面看,印在紙上的版本,絕對不會是最好看的。 於是,我開始猶豫。 暫停了所謂的人物訪問。 我一早知道,自己不能成為一個專業記者。 我太自我,特別在寫作的時候。 那是一個享受自我的過程。 我寧願,做作者。

天靜沙粒粒

生活淡淡似是流水 卻深知裏面藏著暗湧 在總有止境的等待等待等待中 惟有好好讀書 天靜沙沙

一個城市的記憶

圖片
「我們一生當中至少都有一次反思,帶領我們檢視自己出生的環境。 我們何以在特定的這一天出生在特定的世界這一角?...... 這是我的命運,爭論毫無意義。 這本書的內容是關於命運......」 楊千嬅另人刮目相看的書籍推介沒有令奧罕.柏慕克立即在本地紅起上來, 雖然後來他憑《我的名字叫紅》獲頒本屆的諾貝爾文學獎, 在這個閱讀冷感的城市也只像燃起一支早已滴濕了的小火柴。 聞說奧罕是歷年最年輕的有關獎項得主(希望沒有記錯), 縱然難免經過翻譯的間接,他的文字和題材相對比較貼近現代人的頻道, 不像《靈山》之類,每個中文字你都懂得看但又看來看去都讀不懂, 太高。 「我不願抱怨。我接受我的出生城市猶如我接受我的身體和性別。」 一個城市和個人命運的重疊反思,寫得如此令人動容和羨慕。 我們有沒有? 印象中,最深刻的有《李我講古》兩本回憶錄。 可惜只是別人整理筆錄,稍欠文采 , 不過,這個城市和這個老人家重疊的命運,曾經患難與璀璨, 仍深深打動著我。

無可救藥的粉絲

圖片
又要說村上春樹,無可救藥, 沒辦法。 不知是村上本身還是出版社的主意, 在他的長篇小說出版的等待期間,總能拿出一兩本小品或短篇出版, 算是對粉絲的慰藉。 《終於悲哀的外國語》是他旅居美國時期的作品, 貫徹他寫雜文一貫輕鬆幽默隨意無所謂的風格, 雖然都是十多年前的事,生活體驗和獨特看法才是重點,不會太out。 偶然到沒有折扣的書局發現這本新書, 等不及改天到二樓書店了,立即買立即看, 對於喜歡的人與事我都不會斤斤計較。

沒有偶像

圖片
每次在報刊中見到他在鏡頭前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就想笑。 獲頒捷克出席卡夫卡文學獎,明報國際版特別起了一個標題: 首開記招 害羞村上春樹:無下次 「因為我的職業是寫小說,並非公開演講。 我很害怕在公開場合出現,覺得不舒服。 我愛訪問人,但怕被採訪。」 我當然從未見過他的真人,對他的印象都是來自訪問文章,或他自己的雜文。 讀他的隨筆會覺得他是冷面笑匠,寫出一種幽默風格。 並不如他自己形容那般害羞,木納,悶蛋。 不少人都有類似經驗,一直仰慕的人,只要埋身接觸,心就往下沉。 那或許是事實,但也或許只是人一廂情願, 總把人看得太高太完美,把一個人封為偶像。 我已經好久沒有偶像,不是沒有欣賞的人, 而是愈看真一個人,就愈知道實際上每個人都是完整地, 有那麼多優點,和缺點,集於一身。 不能只和一個人好的部分相處,尤其當他/她是你的朋友, 他們的全部,都要一併接受。 正如自己也會為個人的缺陷而戰戰兢兢,別人會不會, 看穿我,拒絕我,排斥我。 另一個情況,剛相反。 幸運,成功,勝利,福氣……也不容易與人分享, 因為生活裏太多遺憾,失去,挫敗,不幸…… 像倒流的胃酸,充塞那能體會別人甜美順境的胸襟。 尤其是愈親近的人。 木納,沉默,有時也是一個辦法。 不過,現實生活也像人,總有兩極。 有時候,再低調再無奈也得走到台前,接受如我等粉絲的衷心道賀。 http://hosted.ap.org/dynamic/stories/B/BOOKS_MURAKAMI?SITE=AZTUC&SECTION=HOME&TEMPLATE=DEFAU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