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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 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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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不覺 把你帶來 己經一年了 這裏 好玩嗎 你快樂嗎 哥哥一直催促你長大 怎麼還未大啊 等你一起去搭飛機啊 而你 其實大得也真夠快 會走 會踢球 會攀梳化 已經叫我們夠忙亂了 而且你會叫爸 媽 之外 還會叫 哥 啦 叫哥哥滿心歡喜 雖然他偶然會向你咆吼 你也會反彈向他叫囂 但他會扮牛牛給你騎 你也笑得咭咭咭 這就是手足 吵吵鬧鬧 愛愛錫錫 在人生路上 相伴走一段 足夠回味 日後各自起飛 謝謝你們的到臨 伴我們走這段路 熱鬧 嘈吵 溫馨

靚太唔易做2

《靚太唔易做》中的Lynette由廣告界女強人轉變成全職主婦,為照顧四個子女而疲於奔命,自我形象低落。為了面子,連密友也不透露半句苦況,結果一天崩潰痛哭。 數年前,作出離開職場回歸家庭的決定,經濟計算好了,決心也有了,但遞過辭職信之後,仍然戰戰兢兢,思潮起伏,莫名的失落感縈繞心頭──怕被世界遺棄,怕被朋友忘記,怕失去自己…… 事業女性可以在職場上發揮所長,獲得個人的成就感、身分的認同、自我價值的肯定。家庭主婦無薪無償,年中無休,累極挫敗時未必有即時幫助,表現優良未必有額外獎賞。 在適應的初期,頻撲於繁雜的家務,被孩子纏著玩重覆的無聊遊戲,魂遊四海的腦袋偶然閃過一絲挫敗、擔憂、自我懷疑……我今天在做的有甚麼意義?當孩子長大不再需要我了,我還有能力回歸社會嗎?我還有屬於自己的未來嗎? 經常想及媽媽一代和從前的婦女,她們絕大部分視母親為天職,無怨無尤;但當現代女性有選擇的能力,大都寧願投身工作,將家務交托外傭,而自己則可釋放自由,創造自我的天地。 然而,承擔了「天職」,是否就等於放棄了自我? 幾年以來,繁瑣家務變成眼見工夫,漸有餘力為家庭增添心思與品味;孩子的成長充滿驚喜與變化,愛的付出滋潤著他們成長的根基;穩定的情緒和喜悅的創造,能令整個家庭瀰漫著安穩的氣氛和生活的秩序感……當看見所愛的人得著快樂滿足,原來,自己也感到富足。 隨著孩子的成長,媽媽知道自己不能停留於眼前的框框,惟有不停開闊眼界,才能伴孩子打開心窗,勇敢飛翔。於是閱讀、進修、反省、思索,像孩子一樣不停學習,漸漸發現一個人兒長成的秘密,重新發現上帝造人的心意。 同時我也發現,當自己作為母親,才更認識父母,以及自己的過去與長成。深深慶幸,今天能夠「承傳」這個「天職」,願兒子、女兒有天都能以一個感恩的心,接受這份從神而來的寶貴禮物。 「我相信,每一個人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一定有一個對於他最合宜的位置,這個位置彷彿是在他降生時就給他準備了的,只等他有一天來認領…… 一個位置對於他是否最合宜,應該去問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看它們是否感到快樂。」 ──周國平《最合宜的位置》 ~~刊於《基督教週報》〈童話人間〉

靚太唔易做1

當一個職業女性成為母親,轉形為全職主婦,她將面對怎樣的挑戰? 深受成熟女性歡迎的連續劇《靚太唔易做》(Desperate Housewives)中有一個角色Lynette,曾經是一間大廣告公司的高層人員,手下幾百員工,日理萬機,。後來決定辭去工作,回歸家庭,專心做個好母親。六年內誕下四個兒女,最大的一對孿生子,更是過度活躍兒,每天都被老師投訴,經常被請去見家長。 疲於奔命的Lynette後來不自覺濫用兒子的藥物以安定情緒;在超級市場見到同事立即轉身逃走,怕被人見到她披頭散瘋婦般的模樣;一天,瀕臨崩潰的她把女兒連嬰兒籃硬塞給好友後二話不說駕車狂飆,獨個兒躲在一個無人角落盡情痛哭…… 職場的技能並不都通用於家庭,再高的學歷也不保證能做個合格母親;工作中能得到個人的成就和滿足感,年終無休的主婦生涯卻可能充滿吃力不討好的挫敗。 我在辭工初期,曾有一段很長時間的失落,而且在剛遞過辭職信還在公司移交工作時已經開始了。用本地作家董啟章的形容詞──好像在經歷一個「透明化」的過程,在人眼前你不再重要,直至最後,不被看見。 作為全職作家,董啟章也要在家帶孩子做家務。他在〈斷了氣〉中曾提到去髮型屋一個普通不過的經歷,我很有共鳴。當髮型師怕悶壞了客人而閒扯兩句時,常問及職業的問題,他答:「我是寫東西的。」這樣的答覆很難被一般人完全了解。正如每當我被問到:「你今天放假嗎?」我都會猶豫一會,說:「我在家做兼職工作。」偶然會惹來進一步的追問,而我也只會支支吾吾了事,一方面不致於違背盡量保持誠實的自己,另一方面其實是抗拒被稱為「主婦」(俗稱「師奶」)的身分。 我估計董不會在孩子手冊的父親職業欄上填寫「家庭主夫」,而我自己則因應不同考慮而填過「編輯」、「寫作」或「家庭主婦」,每次填寫時總不免經過一番反省:「職業」的定義是甚麼?我希望自己給人甚麼形象?…… Lynette曾是典型的女強人,她無法接受自己好像變得軟弱無能。最後,密友們終於發現了淚流披面的她,一起擁抱、流淚:「你為甚麼不找我們幫忙呢……」 ~~《基督教週報》〈童話人間〉

遊戲開始了

當她看完信,淚水立即奪眶而出──不獲取錄──不是大學收生,不是求職,那甚至不是關於她自己,不過看來也沒有太大分別了。 那是她女兒投考多間小學的第一個消息──不獲取錄。 遊戲開始了……但對她來說,幾乎就像末日將臨一樣,恐懼、灰暗、無望…… 一次的不獲接納彷彿否定了一切:女兒是否如此不濟?她的前途豈不是一片灰暗?自己是否對她的培育不足?我真不是一個好媽媽…… 報考小學的「遊戲」又開始了,刺激又費神,我玩過一次,而未來亦注定無可避免地要多玩一次。 報考的是孩子,但真正考驗的其實是家長。由搜集資料、填寫表格、預備面試、等候消息……處處考驗著你的思維、處事、分析能力,以及個人的心理質素。 在第一階段,你可以按著對孩子的認識和教育理念的理解,為孩子自由報考多間私立、直資,以及最心儀的政府資助學校。有人覺得報考數量愈多,建立的安全網愈大,便愈安心。 有時我們會自以為可為孩子安排「最好」的路,為爭取「最佳座位」入場券而無所不用其極,期望他們能得著最好的教育,日後有最好的前途,從此一生無憂。 然而,一切豈是人所能控制!當願望一一落空,你開始懷疑:神呀!你不是會聽我的祈求嗎?不是會賜最好的給我們嗎…… 基督徒在這個遊戲中的確佔了優勢──如果報考相同宗教派別背景的學校,會額外加分──但我想說的是,如果真心交托,我們可享有額外的平安。 當人能做的都做了,就只有等候。然而,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如果不曉得放手,煩躁、憂慮只會繼續縈繞不休。 在進入教育制度之後,一個「遊戲」完了,未必好玩的「遊戲」仍會一個接一個。如果我們企圖掌控一切,以為孩子的路會按我們的意願走下去,只會是停不了的失落迷茫,苦了自己,苦了孩子。 在等候之中,在一切不確定之中,只能謙卑、放手;在安靜之中,知道祂是神。而且確信,走在上帝喜悅的路上,必然會是「最合適」的路──那可能不是你以為「最好」的路。 上帝早已為張開安全網,只是我們總是視而不見…… ~~《基督教週報》#2358〈童話人間〉

不再是以前那個人

未滿一歲的G女生活很簡單:吃、拉、睡、玩,快樂時笑,不滿時哭,一天復一天地過。但她今天又不同於昨天,之前還要人扶著才能跌跌撞撞地慢行,現在已能像小企鵝一樣獨自走來走去,不用你的幫忙。 轉眼間,她不再是剛出生時那個面容浮腫軟巴巴的小粉團了。 在迅速成長的孩子身上,我看見時間的刻度。 高錕對著鏡頭總是咪咪笑,一臉的童真,患上老人痴呆的他,如今連完整的句子也「很難做到」,這是他回應傳媒時最常用的字眼。太太黃美芸形容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人」。 老人裏面好像安裝了失效的時鐘,調快了的時分針將以怪異的高速帶走本來屬於他的一切。 笑意盈盈的老人現在只有短期的記憶,以前很多事情可能都忘記了──忘記在實驗室裏廢寢忘餐科研工作,忘記在大學校園裏作管理或與師生暢聚的日子,忘記光纖之父,忘記年輕歲月……其他人都不勝唏噓,認為那真是一個遲來的榮譽。 若不是忽然獲頒一個全球矚目的獎項,他可能只是一個漸漸被世人所遺忘的老人,每天到健康中心做體操的其中一位平凡長者,笑咪咪地聽從太太的每個吩咐,笑咪咪地與兒孫共聚天倫。 他漸漸失去記憶,但他將會被全世界的人所記念;他的腦袋在黃金年華盡其所能付出了最大的貢獻,如今以最輕省簡單的行裝,無憂無慮地度過人生的晚年。 「以前那個人」雖然從他身上走了,卻轉換成另一種形態,永遠活在另一個人的心裏。他忘記了很多,但仍記得身邊這個對他無微不至的人。 G女將不會記得媽媽曾每天為她換片餵飯,但媽媽的腦海裏不會遺漏她生命成長的每個驚喜;日後她或從媽媽臉上看見時間的刻度,甚至在歲月的陰影下,再也看不見以前那個媽媽,媽媽寄望,自己能以另一種形式繼續存活在她的心裏,在未來起伏跌宕的人生歷程中,成為她的滋潤、鼓勵,以及動力。 老人好像失去了很多,但他留住了最重要的──愛,與微笑。 ~~《基督教週報》#2357〈童話人間〉

野男孩

從前,有一個男孩,住在森林裏。他沒有父母,沒有朋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人」,他只知道哪些東西可填飽肚子,卻永遠吃不飽;猛獸攻擊,他就反抗;全身赤裸,但不知冷熱……他完完全全是一個野人。 一群童軍因飛機失事墜毀而被迫流落荒島,初期大家團結一致,掙扎求存,但權力爭鬥和死亡的恐懼漸漸蠶食內心,生死關頭獸性盡現,更演變成血腥大屠殺……文明失落於蕪荒世界。 「樹寧‧現在式單位」的多媒體劇場《蕪荒野之年代》,創作靈感來自威廉高汀的《蒼蠅王》。十五個大男孩在陰暗的森林布景中,在蠻荒生物的神秘喘息聲中,在文明與自然的衝突中,以男生獨有的野性與能量,叩問生命最基本的意義: 難道生存就是人的所有?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定律豈止是森林定律,其實普遍存在於人類社會中? 若一個人本就生於蠻荒,沒有他人的存在,為求生存不擇手段,還有沒有所謂對與錯? 莫迪凱葛斯坦的圖文書《野男孩》,記述1800年一個野男孩被發現於法國南部阿貝倫森林,所有權威的專家都認為他是無法治好的低能兒。惟獨年輕的伊塔醫師不願放棄,從日常生活習慣開始,教他重新認識冷熱,明白與人互動的反應和影響,感受被擁抱的温暖。伊塔的實驗報告《叢林之子》後來更成為蒙特梭利幼兒教學法的藍本。 燈光變異下,十五位少年時而四肢爬行時而狂野咆哮,拼搏起來毫不留力,難禁令人想像,他們裏面本就存在野孩子的横蠻本性。場景一轉,少年挺起胸膛展露陽光笑臉,面前迎接著無限的美好可能。 森林男孩漸漸擁有屬於人類的感覺:不再直接伸手從滾水或烈火中拿取食物,因他知道痛;他喜歡摸女管家的絲絨衣服,以及被按摩時隻手傳出的温柔;被伊塔醫生責備而流淚,因他已懂得受傷難過……雖然一直不會說話,但他知道何謂愛。 赤裸上身的少年很瘦,就算練得鋼條的身型也沒多少肌肉,都是未完全發育成熟的身體,或許總是吃不夠,或許消耗得太多。他們總是成群地出入,卻是具備不同性格的角色。他們通過互動集體創作,互相影響,在劇中,在人生中,漸趨成熟。 直至心中的野孩子,漸漸消失於遙遠的叢林裏…… ~~《基督教週報》#2356〈童話人間〉

少女的變異世界

一個貌似「阿Sa」的少女,抬頭仰望,一臉渴慕;鏡頭一轉,大廈外牆大型廣告,是一名穿三點式泳裝的惹艷女郎周秀娜……於是,她立即行動!經過一番改造,她一臉自信,展開發光的翅膀,還成功取代了前者,成為最新的廣告女郎! 平凡少女一朝變鳯凰,這是近期一個熱播的廣告。 我算是孤陋寡聞,當香港書展期間「o靚模潮」熱爆會展中心迷倒眾男並幾乎攻陷全港傳媒,我才首次聽聞「周秀娜」的名字,人家的寫真集、吹氣枕已是熱賣產品! 而不知何時開始,「o靚模」與陸續揭發的少女援交事件,常被混為一談,叫人重新聚焦關注少女為揾快錢而賣弄身體,不惜代價的問題。 關於「援助交際」,當然也不是近年才有的事。十多年前看日本電影《涉谷廿四小時》首次聽聞,故事講述高中女生麗莎為了達成長久以來赴美留學的心願,決心盡快賺取旅費,於是開始在涉谷街頭流連,展開一連串「援交」(收費拍拖等)的行為。當時一直以為這是日本獨特的異常文化,但原來同時也在我們身邊的暗角無聲地蔓延、爆發。 或許我距離少女的階段實在太遙遠了,自然也無法全然理解時下少女的世界。 回想少女時代的自己,有點肥,但幾乎完全沒想過要消脂瘦身;就算偶然被人取笑看不見腰,也沒想過要自殺。媽媽總喜歡每隔三兩天就在臨睡前捧來一大煲雞腳湯、豬骨粥,發育時期的我也從沒顧慮過將會積聚多少脂肪,飽滿的記憶裏全是美味的幸福。 成家立室之前,我和家人一直住在不足五百平方尺的公屋,中學時沒多少零用錢,後來也全靠政府的資助借貸,才足以無後顧之憂地度過三年大學的基本生活。 成長的同群中,好像沒誰會為追逐名牌而急於抓錢,就算有在課餘幫補家計或賺點零用的,有到工廠裝零件,有到雪糕屋賣雪糕,也有身兼多份補習……那好像是純真樸實的遠古年代,想來有如恐龍世紀般疑幻疑真。 當小男孩目瞪口呆看著電視廣告中身穿性感比堅尼的周秀娜,於沙灘搔首弄姿並擺出誘人姿態,在「遠古年代」中成長的媽媽趕忙轉台;媽媽再望望剛學走路的小女孩,面對文化、思想、觀念高速變異的未來世界,想像她將變成什麼模樣的少女? ~~《基督教週報》#2355〈童話人間〉

天使的國度

原來有這樣的故事,最近才知道。 小孩子經常發開口夢,甚至夢遊,大人都認為那是因為孩子的腦部未健全發展所導致,但其實,他們不知道,孩子在睡夢中,進入了天使的國度。 小天使伴著孩子成長,談天,遊玩,所以他們在夢中忽然說了你不明白的話,或是在夢遊中帶著茫然的眼神對你視而不見。 天使傾聽了弱小心靈的悲傷,帶領小人兒走出密佈的陰霾,於是,他們以活潑的心情,迎接明天的陽光。 孩子有夢,只是醒來後都忘了,不會告訴你。 小時候,姐姐睡在上格床,久不久就嘲笑我和她的「夢中對話」: 「掉了掉了!」「掉了什麼呀?」「快掉到溝渠了……」應該是一個錢幣吧。「幫你拾了,睡吧!」於是我就不再做聲了。 被家人笑到如今的那次是這樣的:深夜,我忽然起床走到衣櫃邊,從抽屜拿出了衣服,掉在梳化上,看來是準備去洗澡了,不過,跟著我竟然也跟著躺在梳化上睡著了。在床上讀報尚入入睡的爸爸目睹一切,也見怪不怪,把我抱回床上去。 當然,醒來後,我什麼也記不起。難道,我真的曾和小天使做過朋友嗎? 某個半夜,突然醒來,無法再入睡。 隱約聽到孩子在床上呻吟的聲音,看看他,像在搏鬥,雙腳不停暴躁地踩踏被舖…… 不一會,一切靜止。 我知道,夢又閃過。 我曾被他的開口夢弄醒,有時只是胡言亂語,有時笑得咯咯作響,也有時,沒流淚的抽搐著亁哭。 記得他初學游泳時,曾經過一段克服恐懼的艱難期。每次下水前,小便完又要小便,或是肚又痛了,甚至乾脆坐在池邊流淚,總之就是盡其所能拖延下去。 一個半夜,入睡沒多久,黑暗中,他忽然坐起身來,閉著眼,雙手不停在划……那很明顯,是自由式。 好了好了,不用練習了,睡吧…… 那陣子,他不斷學划水,竟划進了夢。 想來也有點難過,小人兒的壓力,尚待解決。 寧願相信,真的曾有小天使伴著他。 我們未能明白的,不夠體貼的,無法解決的,孩子的所有困惑、不安、難過,在那只有小孩才能進入的國度裏,得著安慰。 ~~刊於《基督教週報》#2354〈童話人間〉

父與子的距離

當一個父親離去,他在兒子心裏留下了什麼呢? 在家的時候,不是休息,就是靜默,少與孩子溝通,更遑論一起遊戲,甚至擁抱親吻了。他長時間在外面辛勤工作,令家人得著安穩無憂的生活,這是他表達愛的方式。典型的爸爸。 Daniel Gottlieb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在寫給孫子Sam的信中,提到與父親的距離。一直以來,每次向父親說再見時,都在猶豫:應該擁抱?親吻?還是握握手呢?結果,他什麼也沒有做。然而,母親一次特別的堅持:親吻你的爸爸吧!他就半推半就地做了,沒想到,之後他就遇上一次嚴重的交通意外,幾乎全身癱瘓。 父親八十二歲時患上心臟病,健康每況愈下。最後一次與父親見面,是很大風的一天。父親坐在窗前,享受著陽光。Dan推輪椅坐近他,用手臂環抱他的肩膀,一起靜靜地眺望屋前的大海,看著大風吹走沙灘上的足印,把沙吹入海洋,彷彿整個沙灘都快將消失眼前…… 爸爸仍然面向沙灘,忽然捉著他的手,親吻他的左手大姆指──那是他的手惟一有感覺的地方──再輕擦自己的臉…… 第二天,看護發現他坐在同一個位置,面向大海──離開了。 A仔爺爺離世那刻,沒一個親人趕及見他生前的最後一面,那是家人最耿耿於懷的。 爺爺的病到了末期,A仔爸爸幾個兄弟姊妹決定輪流每天回到舊居探望兩老。後來他說,每次去到其實只是吃個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話家常。離開時,有時會摸摸他的頭。 年輕時,話更少,而且火氣猛。孩子不聽話?「接觸」起來,就是打!大部分時間,在外辛勤工作。也是典型的爸爸。退休後,火氣反而收了,多了笑容。 A仔爸爸現在每想及父親,最深刻的,就是他坐在慣常的椅子,沉默無聲的畫面。還有,當父親在醫院離世後,最後一次,輕輕撫摸他的頭,涼涼的,與平日不再一樣。 “Someday, Sam, you will take the measure of your own father…… But I know that none of those judgements or measurements matters very much right now. What matters is the way you look at the ocean together.” -- Letters To Sam , Daniel Gottlieb. ~~刊於《基督教週報》#2353〈童話人間〉

趕什麼

記得有個「麥記」廣告,令人窩心──媽媽連拉夾拖地帶著囝囝追巴士趕小巴,從這個樂器班趕去另一個興趣班,男孩木無表情,看來亦毫不享受。然後,他們在途中停在麥記門口……坐在餐店內,男孩此時才展現難得的笑臉,捧著食物的媽媽遙看著他,一臉憐惜,一直緊皺的眉頭軟化下來…… 每次看到這一幕,我的眼眶就發熱──媽媽的心腸。慢慢吃,不要趕…… 開學了,爸媽們又為孩子的時間安排大傷腦筋,拔尖班鞏固班、校隊練習、樂器訓練,還有其他興趣班……七八個小時的正規課程以外,孩子們還要應付其他課外活動,不要忘記,還有每天的功課,溫習默書評估……噢!簡直是鐵人孩子! 前幾天看香港電台節目《一屋買家》,記錄一對堪稱夾價專家的爸媽,不介意港九新界周圍夾價,一文一毫都是寶,最大目的,還是用在一對子女身上──從前自己得不到學不到買不到的,如今希望盡己所能讓孩子得到「最好」。 於是,孩子放學後練琴,還未練好指定的曲目,爸爸來電,要趕下場啦!工人姐姐也在旁催促,孩子哭著,但還得立即收拾,抹著淚痕趕到游泳班,然後還有小提琴班。爸爸在訪問中解釋,他是一個很執著的孩子,哭是因為惱怒自己沒法完成原定的計劃。 追趕奔跑,沒完沒了…… 早前參加了「兒童遊戲治療」家長課程,導師再三提醒在座家長,要保持對孩子的尊重和給予適當的關懷及同理心。 今天孩子們上學的時間有如大人的工時,不過似乎比大人返工還要辛苦:不能隨時按需要上廁所,大多數時間只能坐不准站立不准跑,下課了還不能睡個午覺稍事歇息,因為還要趕功課趕下場……我們自己經過一天的工作辛勞,回家都想軟攤在梳化讓腦袋發夢,但為什麼我們竟如此恨心要孩子放學後「返另一份工」! 面對外面超乎想像的要求和壓力,而父母有時不自覺做了幫兇,讓孩子應付過於他們所能承受的,因而造成各種無法抒解的情緒困擾。 我們怕時間太少要做的太多,於是趕;我們怕孩子做的不夠別人的多,於是趕。 然而,趕著去做的,是不是生命中最需要的?

趕什麼

記得有個「麥記」廣告,令人窩心──媽媽連拉夾拖地帶著囝囝追巴士趕小巴,從這個樂器班趕去另一個興趣班,男孩木無表情,看來亦毫不享受。然後,他們在途中停在麥記門口……坐在餐店內,男孩此時才展現難得的笑臉,捧著食物的媽媽遙看著他,一臉憐惜,一直緊皺的眉頭軟化下來…… 每次看到這一幕,我的眼眶就發熱──媽媽的心腸。慢慢吃,不要趕…… 開學了,爸媽們又為孩子的時間安排大傷腦筋,拔尖班鞏固班、校隊練習、樂器訓練,還有其他興趣班……七八個小時的正規課程以外,孩子們還要應付其他課外活動,不要忘記,還有每天的功課,溫習默書評估……噢!簡直是鐵人孩子! 前幾天看香港電台節目《一屋買家》,記錄一對堪稱夾價專家的爸媽,不介意港九新界周圍夾價,一文一毫都是寶,最大目的,還是用在一對子女身上──從前自己得不到學不到買不到的,如今希望盡己所能讓孩子得到「最好」。 於是,孩子放學後練琴,還未練好指定的曲目,爸爸來電,要趕下場啦!工人姐姐也在旁催促,孩子哭著,但還得立即收拾,抹著淚痕趕到游泳班,然後還有小提琴班。爸爸在訪問中解釋,他是一個很執著的孩子,哭是因為惱怒自己沒法完成原定的計劃。 追趕奔跑,沒完沒了…… 早前參加了「兒童遊戲治療」家長課程,導師再三提醒在座家長,要保持對孩子的尊重和給予適當的關懷及同理心。 今天孩子們上學的時間有如大人的工時,不過似乎比大人返工還要辛苦:不能隨時按需要上廁所,大多數時間只能坐不准站立不准跑,下課了還不能睡個午覺稍事歇息,因為還要趕功課趕下場……我們自己經過一天的工作辛勞,回家都想軟攤在梳化讓腦袋發夢,但為什麼我們竟如此恨心要孩子放學後「返另一份工」! 面對外面超乎想像的要求和壓力,而父母有時不自覺做了幫兇,讓孩子應付過於他們所能承受的,因而造成各種無法抒解的情緒困擾。 我們怕時間太少要做的太多,於是趕;我們怕孩子做的不夠別人的多,於是趕。 然而,趕著去做的,是不是生命中最需要的? ~~刊於《基督教週報》〈童話人間〉

朵朵玫瑰

等那玫瑰等得心煩意亂 明明不是說快要出來了嗎 不是玫瑰的話會是什麼呢 是什麼叫她如此煩躁 痛苦呢 一天一天地等 還以為真會見到一朵朵玫瑰 還以為只是女孩所獨有的 真以為靚花配美人嗎 無知的媽媽 熬了幾晚的夜 終於出來了 其實出起來一點也不美 額頭 鼻頭 頸位 密密麻麻紅紅的小點 然後脊骨要用摸的就知道長出來了 反而圓鼓鼓的肚皮 到最後才長出來 當然看不見玫瑰 那只是 散落的花絮 隨意飄落 那小小的身軀 就算多做幾次媽媽 也可以仍然無知 要學的還真多 她大了 你老了 憂心也不會減少 其實 也只是 朵朵玫瑰吧 沒什麼大不了啊 媽媽 關於玫瑰疹

山洞

卡夫卡被問道, 寫作時他需要什麼。 他說, 只要一個山洞, 一盞蠟燭。 ~~ 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後記 我都想, 帶根蠟燭, 找我的山洞。

男孩與媽媽

有時你會以為,男孩是不會靜止下來的,他體內的每個細胞好像都由跳豆組成,所以走起路來也是用彈跳的。 就算在乘升降機這短短的時間狹小的空間內,男孩總有停不了的玩意。如果在電視熒幕上看著正在乘升降機回家的男孩,你就能對他的活動頻率一目了然。旁人如蠟像般凝固在空氣中,但只要看到不停跳動的男孩,你就能確定閉路電視沒有壞掉。男孩自得其樂,時而對鏡扮鬼臉,時而把扶手當高低桿……男孩突然舉起還在滴水的雨傘,哎吔……危險呀…… 男孩是絕對不會悶死的,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玩遊戲。 尤其是當幾個男孩走在一起,媽媽最好做足心理準備。他們容易興奮忘形,旁若無人,要是在餐廳,他們很可能是全場的焦點,媽媽們可別想舒舒服服地吃一餐,因為還要以旁人責備的目光作「伴菜」,附加投訴作「飯後甜品」,最終弄得消化不良。 回家的途中,他們珍惜每分每秒,可以在行人路上繼續玩「一二三紅綠燈」。媽媽眼見迎面來的有孕婦有老人家有傷殘人士,來不及喝止卻已嚇得冷汗直流,顧不了儀態企圖拔腿去追……唉,怎麼變成連媽媽也參與追逐的場面…… 男孩偶然也會安靜下來,例如當他捧著心愛的圖書時。 他縮在隱蔽的角落,沉醉在自我的世界,目光緊盯著書頁,耳朵同時啟動「滅聲」裝置。媽媽叫喊他一次、兩次、三次,直至發出高頻的喊叫,才得到一個漫不經心的回應:唔。可還是聲到魂未到……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望望身邊那人,她忽然明白,或許,男人就是這樣長大的。媽媽經常想,這個從己而出的男孩,好像是來自不同星球生物。 雖然日間不知被男孩惹怒了多少次,她總是珍惜這段美好的時刻──每晚睡前,男孩仍然喜歡媽媽躺在身旁,天馬行空大話西遊,身邊這個粗魯而莽撞的男孩,其實可親而可愛。 媽媽知道這個快速長大的男孩終有天會和她保持距離,甚至無可避免地離她遠去,她今天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填滿他的情感郵箱,讓他有足夠的能量起飛,當他有天累了,也知道那裏可以安然歇息。 男孩與媽媽互相親吻,互道晚安。不一會,早已能源盡耗的男孩,就靜靜地進入甜甜的夢鄉。 ~~《基督教周報》2348期〈童話人間〉

往哪裡去

爺爺去了。 A仔在暑期的日記功課最後一段寫:「爺爺死後會去哪裏呢?因為他生前不信耶穌,又經常吸煙,我想他一定下地獄了。」 結果,當然給媽媽擦個一字不留。「為什麼?」當然要給他一個理由,但是……怎樣解釋呢? 自從爺爺被發現患上肺癌,我們就開始和他談到生老兩死的生命教育話題,也給他心理準備──爺爺最終將會離開世界。 我們曾和A仔晚禱,教他求天父醫治還在醫院病床上的爺爺,希望他不會太辛苦。「咁爺爺會點解仲未好番?」但爺爺已是末期,我們只能解釋,生命的事,一切由天父決定。 記得數年前,A仔在幼兒園學生命教育後,便一直希望我們能生一個弟妹給他。謀事在人,成事在神,我們又教他向天父祈求。他竟然真能恒心地每晚祈禱:「天父請你賜一個細佬妹給我……」然而,半年、一年都過去了,細佬妹還未出現。「媽媽,點解你仲未生?我都祈禱成一年啦!」我們只能繼續解釋,生命的事,一切由天父作主。 喪禮採用潮州打齋儀式,對七歲的A仔來說,一切都像是「遊戲」一樣好玩。他跟著叔叔嬸嬸在爐邊燒冥鏹,面都紅得發熱了,還樂此不疲:「好似燒雞翼。」我們跟著大隊尾圍著在靈堂中央團團轉,走過人造迷你小橋九次,然後每次往旁邊的水盆掉一個錢幣,他每次用不同的姿勢,像在「冒險樂園」拋銀仔…… 我們自然離不開整晚的問題解答:為什麼他們穿白色我們穿黑色?為什麼他們上香我們默禱?為什麼要掉銀仔?為什麼…… 當大人流淚的時候,A仔自言自語:人老了就會死。有很多事情,他還未完全了解,例如傷悲。 有些問題,爸媽可提供即時答案;但也有太多事情,得留給孩子自己尋找答案。 「我不知道爺爺是否能上天堂,但爺爺在病床時,都願意和表哥祈禱呢!」這是最後A仔寫在日記上的。 “Where do people go when they die? The first and most honest answer to this question is that we don’t know; nobody knows. No one who ever died has been able to tell those left behind what happened to him…… “……to take this world seriously, to try and live a full and rich and satisfying life in t

永恒的使者

算起來,她應該有十八歲了──如果她還在世的話。 她叫妞妞,出生不久就被斷定患了絕症,一個曇花一現的小生命。 生下小女兒之後,終可出外走走的某天,書局裏,在茫茫書海中看到這書──泥黃色紙皮的封面上貼著一幅可愛的速寫畫,一隻男人的大手托著一個小娃娃,一下子吸引了我──《妞妞──一個父親的札記》。 之後,我經常一手抱著酣睡的娃娃,一手翻著書;一邊感受懷中活躍的脈動,一邊閱讀這個家庭倒數日子,愛哀交加的悲情故事。 「如果一個人不曾親自迎接過來自永恒的使者,不曾從嬰兒尚未沾染歲月塵埃的目光中品讀過永恒,對永恒會有多少真切的感知呢? 」 這是我的第二個孩子了,有幸再次體驗孕育生命的神秘與奇異。一個本來脆弱的肉體,不由自主地與一種自然力量相配合;「它」,像自己的部分,又好像不屬於自己。能參與「創造」生命的震撼,至今仍無法不住讚嘆。 初生兒所散發的獨特香氣,兩眼彎彎迷人的笑,每個令人驚喜的第一次……都展現了生之喜悅和盼望。但若給嬰兒註定一個死亡的限期,那是何等的荒謬與殘忍。 毫無選擇的餘地,不幸還是要降臨於他們一家。沒有信仰的作者也只能將目光放眼於永恒,把自己和一家遭遇的不幸,縮小成幾乎無法看見的微塵,以求得到心靈的一點安穩;並以一個「永遠的爸爸」的身分,記念最終回歸了永恒的女兒。 「歲月之流將蕩盡我的微不足道的存在和悲劇…… 」 然而,失去孩子是暫時的,活著也是暫時的,我們何嘗不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每想及此,就更覺每天的珍貴。 生命的限期,不知道,今天能擁抱孩子,是暫時的。 當歲月之流終將淹沒眼前一切,至少我們知道,愛曾經存在。而且我曾經接待,一個「永恒的使者」。 平淡與穩定原來可以是最大幸福,「永恒」曾於今天存在。 ~~《基督教周報》2345期〈文藝庫〉「童話人間」

廿年‧那夜

我記得那夜,只有電視亮著,彩色光線偶然劃破周圍漆黑的空氣。 那時在舊居,沒冷氣,炎熱日子,我們偶然會打地舖。 姐姐未嫁時,兩姐妹一起,或只是我一個人。 我忘了那夜是不是打地舖,只記得,我和爸整夜守在廳中盯著電視熒幕。 偶然有我發問的聲音,還有爸爸。 爸爸我聽日去遊行。 去囉。 關於歷史,我都會問爸爸。 他平日沒什麼話,但問到歷史的事,他似乎都有第一手的經歷,別人都覺得他長氣,我卻喜歡追問那些故事。 牛一樣的爸爸終於熬不住痛,前所未有乖乖地給帶去醫院,我知道,那真的是很痛很痛了。 六月三日,安排了手術。 二十周年,我讀著王丹和吾爾開希的專訪,我記得二十年前的他們,還有那時的每一個片段。 還有我爸爸,那個晚上,漆黑中的聲音。

朋友的貓

忽然收到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的貓,收到時也不確定是不是真, 沒字跡沒表情,對這冷媒介還是不信任。 字裏描述了一段舊事,而因為當中多段舊事的描述, 我才敢相信,那邊那個,應該是我所認識的朋友吧。 話說多年前,某飯局中,某人說,要是你要做一個真正的寫作人,必要生個孩子,才能真正經驗人生…… 而據描述,我當時回應:不是嘛,那豈不是還要墮胎…… (從英文電郵翻過來的大意) 真的嗎?曾有這樣一個飯局嗎?曾有這樣一段對話嗎?…… 無論如何,雖然我還能隱約聞到那年代那些朋友,甚至那些聚會的特殊氣息,我對那個自己卻感到異常陌生。 二十歲那時我沒法想像二十年後的我,正如現在的我似乎也不太了解二十歲時的自己。 我不確定是否必要生孩子才能經驗真正的人生,現在的我確實生了孩子,而且是稍稍超過平均值,生了兩個;但我可以確實地說,我實實在在的經歷著真正的人生。 朋友,無論你在何方,相信你也在經歷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起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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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見識了何謂「閃卡」(flash card)。 經常在報章上讀到名人家長的專訪,幾乎每個都提及用閃卡教兒女,為了「贏在起跑線上」。 一直不明所以,我只知小朋友喜歡玩「閃卡」,怎麼可以用來教子女呢? 那天 《鏗鏘集》 終於有了介紹,此卡不同彼卡,當然也是盡量找來正反例子來個客觀報道。 老友也傳來link,想必她也深有感受。 所謂「閃示教學法」,我看了還是禁不住皺眉又皺眉,甚至打冷顫.…… 若有人在我眼前閃呀閃地翻揚卡紙,機械式無意義地速讀詞語,我必定像其中那個「失敗例子」的小朋友一樣,煩躁不安。 心裏想:放過我吧媽媽! 為什麼大家如此著意那條無形的「起跑線」呢? 怎麼總是定睛於孩子與別人之間的差距,作無謂的比較呢? 人生路就只能是一場競賽嗎? 我不是親子專家,只是按本能去帶孩子的平凡媽媽。 我會跟剛滿六個月的孩子看故事書,她看著圖畫手舞足蹈,我知她興奮又快樂; 當她開始擲玩具,揉眼睛,我知她累了; 我沒有為她編訂學習時間表,跟她手指腳指都玩完玩無可玩了,我就讓她無聊地躺著,她享受空白的樂趣…… 未來的人生,毫無疑問將會充塞著無數的競爭和停不了的忙碌, 願她能在日後,享受無聊,活得從容。 這是我覺得,在人生的「起點」上,最「迫切地」需要學會的。

鋪路

昨天,只是去了洗手間不夠十秒,呯一聲…… 反轉了的rocking chair從梳化掉在地上,G女不見了──壓在椅子裏! 幸好,只是小傷──額頭「起了層樓」給媽媽。真孝順。 和幼年時哥哥一樣,原來學懂轉身,沒人知道,就從大床掉下。 心痛。不過,沒起過樓算不上BB。 沒有傭傭的日子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如好友說,死不了的。 果然死不了,只是偶然會累,偶然會低落,幸好只是偶然偶然。 大部分時間自我打氣,與其埋怨與其傷春悲秋,不如捲起衣袖集中精神燒個好菜。 大兒子讚好味好味,心就甜,累也值。 「教養不是一個尋找答案的過程,它更像鋪路,得一天天、一寸寸地做; 扎不扎實、平不平坦,由自己的工作品質來決定。」 ~~蔡穎卿 《在愛裏相遇─做個好大人,給孩子一份沒有虧欠的愛》 閱讀、寫作都只能零零碎碎去做,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好好「鋪路」。

重拾鑊鏟

沒料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們家裏。 那是茶餘飯後的新聞話題,那天她還和我提起:「那個傭工用清潔液開奶給bb飲呀……」 我答,是呀,沒想到她先提起,我還輕描淡寫多加一段:「前一天還有一單,有個傭工失戀,發起狂來,還咬傷了她的僱主。」 她瞪大了眼,”so crazy!” 除去傭工一般的通病,她本來真是不錯的印傭,樂觀、隨和、愛錫孩子、英文流利……沒想到,還是過不了「情」字一關,受打擊後,可以變成令一個人。 那夜我們一家四口擠在一起,很迫,我沒法睡好,輾轉反側。 為了孩子著想,爸爸決絕地把她送走了。 想到她也蠻可憐的,矛盾,卻無奈。 生活未必都可全盤計劃,在未解決所有問題之前,首先,就是重拾鑊鏟,回到久遺了的廚房。

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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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羨慕。恨了很久,想學。 然而,現在不得向實際想,有餘錢的話,不如留給孩子。 望著他,乾流口水。 偶然禁不住喃喃自語:日後你若能在我生日拉首生日快樂給我就好了…… 偶然又幻想:如果去了,你能拉首耶和華是我的牧者一定夠mood……不如不搞喪禮了,撒骨灰就可。撒去邊呢…… 低沉的樂音有情調,適合閉目幻想/夢想/胡思亂想…… 不過,git~~~又走音,打冷震,回到現實。 彈了兩年多的鋼琴,現在只用來調音,的確有點可惜。 想起那時伴他練琴的日子,軟硬兼施,都過去了。 沒想到,在無心插柳之下,轉學大提琴後,他多了主動,可能貪新鮮,可能真好玩,也不知道,只見他每晚自動自覺拖著和他一樣高度的大提琴,煞有介事似模似樣地架起陣勢,有點感動。 爸爸借了一個大的,請他當小老師,和他那個小的一起jam歌。 過往經常疑惑,除了因為滿足現今學校的要求,還有什麼原因迫令似乎未必太熱衷音樂的孩子學樂器,浪費時間金錢甚至親子關係? 當我抱著女兒充當觀眾,看著父子倆時而走音大笑,時而各不相讓吵起咀來,奏起一段一段百味交集的親子之歌,終於有點明白,而且享受,一個充滿音樂與家庭樂的時刻。 拉琴外篇:對牛彈琴 話說A仔未學大提琴之前,一次和他一邊走著一邊談天說地。 你鍾意大提琴定小提琴? 小提琴啦,大提琴仲高過我。 媽媽都好鍾意大提琴架,尤其係聽馬友友拉琴。 馬又有?……牛又有,豬又有…… 媽媽無言,唉!真係名副其實對牛彈琴。

讓座

昨天有機會出城,乘地鐵回家,在月台一直被一家三口吸引著視線。 一對衣著入時的年輕夫婦,一個拉著載滿物件的嬰兒車,一個蹲著照顧剛學走路的小女兒,看著路線圖,「我們要深水埗站下車……」操著鄉音的廣東話,或者是自由行,說不準。 非繁忙時間,尖沙咀站,還是預了要站。挨著玻璃,翻開村上的《關於跑步》。 女孩母親左顧右盼。「果然」,沒有人讓座。 他們走到兩車卡的接駁位,再蹲著用雙臂保護跌跌撞撞的小女兒,一起握著扶手。 不禁想起,當我帶著年幼的大兒子出外旅行,每次乘坐地鐵,不論任何時段,幾乎都會有人讓座給我們,而且都伴以一個非常禮貌的笑容。 作為旅客,就是這種自然流露的關懷和體貼,令人感到那個城市的可愛。 至於我城,早已不帶期望。過去一年大著肚子,也沒多少次被讓座的經驗。 不時在書頁邊瞄著遠處的他們──其實是小女孩──我想著自己家中的小女孩。 身後有人起來下車,我順勢坐下。門開,另一批人又蜂擁而至。 忽然瞥見一家三口不知何時已擠到我附近的人堆中,爸爸抱著女兒,媽媽一臉不悅:「你找不到座位就不要過來嘛……」 我向女的揮揮手,她看不到,站起來又怕被其他人搶去座位…… 於是,我半站半盡可能地伸長手臂,剛拍到了男的背…… 終於讓了座給他們,安了心。 其實他們坐不夠兩個站,就下車了,而且那對父母,看來比我還要年輕。 我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傻。 但又想了想,表達一點體貼,有什麼好猶豫。 我城的人,是不是想得太多。 又或者,連去想一想的心也沒有。

在你眼中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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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就像被迷暈了般注視她瞳仁裏的我 她把我打印在腦中 會不會成為她記憶庫中的一丁點 作日後懷念 叫我不敢妄動 就讓她看 全神貫注 眼中的這個人 會不離不棄 守護她 直至她自己 離我而去 經常想到 每天的孕育 都是為了準備她的離開 從我裏面離開 獨自面對世界 從我的照顧中離開 獨立面對人生 孕育 從開始 如驚天動地的痛 就不是作自己的保障 本來脆弱的軀體 不由自主地與一種自然力量相配合 參與創造生命的神奇 經歷日常中的奇異 懷中活躍的脈動 小頭臚獨特的氣味 兩眼彎彎迷人的笑 全都是 最珍貴的回報 想要牢牢記住 這樣的每時每刻 存於記憶庫 足夠日後回味

竹蜻蜓

趁著陽光 他帶著竹蜻蜓 興致勃勃地 我們沿著海濱走 要走到那空曠之地 不怕弄傷妹妹 不怕打破家具 不怕這不怕那 可以自由地飛 在最後的一天假期 不用趕家課 不用溫評估 不用這不用那 不為什麼 或只為了一口清涼的空氣 不只為了他 也為了媽媽自己 在那涼風抹在面上的一刻 讓我記起 自己曾經那樣的輕渺 隨時隨地準備乘風而飛 如今 一步一步地走著走著 如此踏實 緊貼著地 是你們 一個又一個地來了 把我釘牢在地 讓我學會 用腳 去走 一步又一步 不厭其煩地 一天又一天 去活 竹蜻蜓 膠製的 隨風飛起 陽光下 很刺眼 忽然 像被空氣襲擊 掉落 原來早已折斷了 沒發現 再不能悠悠地乘風而飛 又如何 他早已擲下折翼的竹蜻蜓 跑到遠遠 用手用腳 像蜘蛛 攀在石牆上 媽媽你也爬呀 在刺眼的陽光下 看著他 媽媽沒力氣 我在那邊蔭涼處 等你 時光不久等 讓我們各自享受 這風 這熱 這天

從0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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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情 有人說 第一個難搞的話 第二個多數會好一點 而按常理 有了帶第一個的經驗 第二個應該會熟手一點 不知是應驗了 還是合乎了常理 果然 這一名小女孩 沒搞得媽媽 面青唇白 頭昏腦脹 度日如年 那是他哥哥初來時 至今還歷歷在目的可怖日子 也或許 其實有一些方法 是可以依循的 只是 當時不知道 如果有父母告訴我 他們如今過著度日如年的日子 這本書 裏面的方法 值得一試 會更理解 放在首位的 是家庭 不是BB 而且媽媽仍可有自己的時間 空間 BB的作息 生活 是可調校 可預期 可掌握 而不是叫父母疲於奔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