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兩張臉
「一個人,兩張臉,不為多。 公眾面譜與私人感覺許多時天南地北,又和平共存。 我面容開朗,但感覺(經常無故地)痛苦, 我也幻想肥彭原來害羞、毓民其實好靜, 香港城市在每一條多咀街背後,總暗藏兩三條孤獨巷。 ……」──梁款 在一條多咀街背後,我終於發現了又長又直的大坑。 他告訴我,大坑之所以稱為大坑,就因為腳下這條大坑渠。 我站在橋的一邊起點遙遙望去,大坑一直一直伸延過去, 看著遠處矇矓的移動風景,心頭竟不自覺的興奮起來。 走上這條看來孤獨的小巷,我忽然像發現了寶藏。 小巷原來一點也不孤獨, 側頭一看,一隻看來有點孤獨的貓在看風景。 我舉起鏡頭盯著牠,牠也就毫不客氣地盯著我。 本來從容地享受著孤獨的風景,忽然要莫名其妙地變成別人的風景, 承受不速之客的注視,被迫著去衡量目光背後的打量, 難怪牠的瞳孔忽然變長了,目光忽然銳利了。 我放下相機,抱歉地笑笑, 也就當我,也只是移動的風景。 穿過大坑,回到了多咀的街。 維園正舉行書節, 屬於孤獨的書在光天白日下走入喧鬧的人群中,沒辦法中的辦法。 只是,我還是寧願,走上孤獨的幽暗窄巷上樓尋書。 抬頭忽然看見,靜靜的文字在說話: 「我們總是發覺,這兒有點什麼拆去了, 那兒又有什麼建起來。」──也斯 走上街頭,為了大聲表達不被聽到的聲音。 當文字離開安全的孤獨小巷,走上多咀的街頭, 或許,也是表示抗議的時候。 一個人,兩張臉,不為多。 今天讀到梁款的專欄文字,忽然有種共感的哀鳴── 每逢自己多咀之後,總是倍感孤獨。 沉默是金。